第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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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審神者死了。
某天夜裏，大廣間的屏風後人影綽綽，眾人似乎在討論些什麽，情緒很是激動——
“知道名字又有什麽用？人死了，名字和靈魂的契約就已經解除了！主人她也是知道這一點，才會無所顧忌。”
“等等，所以你們剛才還真的在認真考慮神隱？神隱會讓靈魂永生永世被拘在混沌之處的……瘋了吧！”
“呵，瘋了又如何，就算是地獄裏也還有我長谷部做伴，絕不會讓她孤單的。”
“我說你，就是因為害怕我們這樣她才選擇不告而別的啊。”
“或許……還遇得到呢？或許呢？”
“連招呼都不打就離開，到底是誰給我們的自信，才認定她會為了我們受轉世輪回之苦啊。”
“……疾病，疾病，又是疾病！”屏風被踹倒，現出一個藍發少年的身影，他抓著自己的頭發，墨藍色的眸中盡是與乖巧面容不符的偏執和絕望。
“到時候失去記憶的主人，還會愛我嗎？”身旁裹著紅圍巾的少年有些神經質地咬著指甲，那是他平素最寶貝的地方，但此刻，脫落的紅色豆蔻沾染唇邊，像綻開的血。
“抱歉，我先出去了。”金發青年拉下兜帽遮蓋自己的神情，率先離開房間。
眼見著氣氛越來越詭異，終於有理智之士出馬——南海先生用力一拍桌子，打斷了這場討論：“各位都冷靜點。先不說轉世的主公有沒有喪失靈力，單說讓尚未成熟的小孩子來做審神者就是一大難關。你們都知道，刀劍付喪神從沒有選擇主人的權利。”
“是啊。畢竟隨主人而流轉，這是刀劍的宿命啊。”一雙金眸在燭光下微微顫動；
“如果她這輩子的靈力還像以前一樣強大，也不是沒有辦法。”一旁的燭臺切拍了拍鶴丸的肩膀，安慰道。
“醒醒吧，你也聽見了——恰好她主動選擇投胎轉世，恰好有緣遇見我們，恰好她依舊擁有強大的靈力，恰好她還願意留在這裏做我們的主人……”宗三苦笑一聲，既是在否決他，也是在給自己最後的希望宣判死刑，“太荒唐了。”
“就算是萬分之一的概率，也不是沒有可能。”一直不發一言的大俱利突然站起來，拳頭在身側握緊，看向窗外的夜幕，語調悲戚——
“況且，我還有話要問。”一直尊奉“死在哪裏由我自己決定”的大俱利如是說。
要不說三日月是悶聲幹大事的人。一年後的某一天下午，他突然說要出去轉一轉，大家以為他的言下之意是去修行，也沒多問，裝上三件套就把人送走了。
結果沒成想不是幾個月，三日月這一走就是兩年——遠遠超過了正常修行需要的時間。
真可謂是“一喪未平一喪又起”，三日月的失蹤給本丸再添壓抑。但付喪神們畢竟是看慣生死之人，於是本丸便繼續維持著麻木的、虛假的平靜，只是偶爾閑來無事，大家心情覆雜地在廊下喝茶，會唏噓三日月那句經典發言反倒給自己下了讖詞：“橫屍荒野的話，實力也不過如此吧。”
又是某一個平平淡淡的春天，三日月突然換了套衣服出現在本丸門口，還領回來一個陌生小姑娘——和短刀一般大小的年紀，神色淡淡，漆黑的眸子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。
“來祈禱吧。”
“諸行無常，諸法無我……呃？”
開門看到來人後，數珠丸睜眼了。
聽到消息，所有人都一窩蜂湧去門口，就連明石都從被窩裏出來了。
“你沒死？！等等，這個小丫頭是……”
三日月呵呵一笑，意味不言自明。
本丸由此分成兩派，一邊是興奮激動難以置信派：“你找到了？！”
一邊是按捺喜悅理性質疑派：“怎麽證明？”
三日月微不可聞地輕笑一聲：“唉，那就讓老人家再展示一次好了。”
於是乎，三日月一把把審神者提溜起來——小姑娘像一只被拉長的液體貓，上一秒還茫然無措，下一秒就被掐著腰在空中掄起了圈兒。
一圈，兩圈……而我們的罪魁禍首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大風車，絲毫不顧眼前人撲騰的手腳和逐漸發黑的表情。
怒了，這孩子終於怒了。
隨著一股強大的靈力爆發，在場所有的的刀劍男士都打了個激靈，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便宜老爺爺穩了下身形，隨後把她輕輕放到地上：“哈哈哈～小姑娘生氣了呢。真可愛。”
“你怎麽笑得出來啊？！不過……”
沒錯，在場的除了一臉潮紅的龜甲，其他人幾乎都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了——不會錯的，這個熟悉的靈力！這就是他們如假包換的審神者……的轉世！
證據確鑿，事實堂堂，眾人心情覆雜：有激動的，有怨懟的，有自我介紹的，有直接哭出來的，還有借哭出來的由頭想趁機抱住貼貼結果被攔住的，總之……場面一度陷入混亂。
“回來就好回來就好～”
“你不記得我了？算了，你只需要記住我是你的刀，第一，且唯一一把初始刀。”
“真是好大一個驚……喜呢。你不在的時候，我可是死了哦？畢竟一成不變的話不就和死了一樣嗎。”
……
一片嘈雜中，燭臺切擠開人群，找到一旁袖手觀看的三日月：
“怎麽拐……咳，找到她的？”
“緣來緣起，命運如斯。”最美的天下五劍垂下眼眸，遮掩住眼底的笑意。
“說人話。”
“……鎖骨那裏有顆痣。”
太鼓鐘貞宗聞言湊過來，隨後一臉失望：“什麽嘛，原來不是剛才那樣啊。快告訴我那招叫什麽！超——華麗的！”
跟過來的明石國行不明所以地撓撓頭：“那你幹嘛說‘再’演示一遍？這不是騙人——”還沒等說完，兩人馬上喜提來自後方的一記暴栗：
“笨蛋！”
長谷部咬牙切齒收回拳頭，轉身推刀出鞘，“說，你為什麽會知道主公……的鎖骨有痣？！”最後幾個字像燙嘴一樣。
“啊咧？原來三日月殿平時笑瞇瞇陪主公喝茶的樣子，都是騙人的嗎？嗚……”五虎退這下真的要抱著小老虎往後退了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當事人楞了半晌，隨後雲銷雨霽，笑得開懷。
這邊爭吵的聲響吸引來不少目光，其中便有肩上扛著一臉生無可戀審神者的鶴丸。只見他一臉搞事的壞笑，沖燭臺切使了個眼色，隨後語調誇張地棒讀道：
“這下要遭了，小光！快拉住他倆別打起來！”
說這話的時候卻已經跳上了窗子，分明是要趁亂扛著審神者跳窗逃跑的架勢。
結果嘛，自然可想而知——爭寵戰最終演變成了一致對外的主公保衛戰：
“鶴丸國永，給我放下阿路基！！！”
機動高的短刀率先應戰，就連不愛湊熱鬧的石切丸此刻也秉承著“重在參與”的精神，騎上他心愛的望月，在天守閣下溜溜達達等待撿漏……
一片櫻花飄到地上，似乎一如往日那些赤子冰心、天真愛悅的年光。
今夕何夕，別來無恙。
三日月搖了搖頭坐回椅子上，笑望著一眾人跳窗追趕鶴丸的背影。
好久沒有了。
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，小姑娘的到來，好像又讓本丸活過來了。
難道這就是命運嗎？也許方才自己無心打的啞迷恰是正解。
久別重逢不太恰當，或許應該叫，失而覆得？
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……正好，你不告而別的這筆帳，我們來日方長，慢慢地算。
【小番外】
此時被強行抗在肩上坐“跳樓機”的審神者：
這什麽情況，不是你們？？？放我下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！！
砰——
“靈力波起，鶴丸砸地，磚瓦碎裂的聲音。”路過的歌仙悠悠吟了一句。
博多心痛地捂住了錢袋：謝邀，已老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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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神者死了。
某天夜裏，大廣間的屏風後人影綽綽，眾人似乎在討論些什麽，情緒很是激動——
“知道名字又有什麽用？人死了，名字和靈魂的契約就已經解除了！主人她也是知道這一點，才會無所顧忌。”
“等等，所以你們剛才還真的在認真考慮神隱？神隱會讓靈魂永生永世被拘在混沌之處的……瘋了吧！”
“呵，瘋了又如何，就算是地獄裏也還有我長谷部做伴，絕不會讓她孤單的。”
“我說你，就是因為害怕我們這樣她才選擇不告而別的啊。”
“或許……還遇得到呢？或許呢？”
“連招呼都不打就離開，到底是誰給我們的自信，才認定她會為了我們受轉世輪回之苦啊。”
“……疾病，疾病，又是疾病！”屏風被踹倒，現出一個藍發少年的身影，他抓著自己的頭發，墨藍色的眸中盡是與乖巧面容不符的偏執和絕望。
“到時候失去記憶的主人，還會愛我嗎？”身旁裹著紅圍巾的少年有些神經質地咬著指甲，那是他平素最寶貝的地方，但此刻，脫落的紅色豆蔻沾染唇邊，像綻開的血。
“抱歉，我先出去了。”金發青年拉下兜帽遮蓋自己的神情，率先離開房間。
眼見著氣氛越來越詭異，終於有理智之士出馬——南海先生用力一拍桌子，打斷了這場討論：“各位都冷靜點。先不說轉世的主公有沒有喪失靈力，單說讓尚未成熟的小孩子來做審神者就是一大難關。你們都知道，刀劍付喪神從沒有選擇主人的權利。”
“是啊。畢竟隨主人而流轉，這是刀劍的宿命啊。”一雙金眸在燭光下微微顫動；
“如果她這輩子的靈力還像以前一樣強大，也不是沒有辦法。”一旁的燭臺切拍了拍鶴丸的肩膀，安慰道。
“醒醒吧，你也聽見了——恰好她主動選擇投胎轉世，恰好有緣遇見我們，恰好她依舊擁有強大的靈力，恰好她還願意留在這裏做我們的主人……”宗三苦笑一聲，既是在否決他，也是在給自己最後的希望宣判死刑，“太荒唐了。”
“就算是萬分之一的概率，也不是沒有可能。”一直不發一言的大俱利突然站起來，拳頭在身側握緊，看向窗外的夜幕，語調悲戚——
“況且，我還有話要問。”一直尊奉“死在哪裏由我自己決定”的大俱利如是說。
要不說三日月是悶聲幹大事的人。一年後的某一天下午，他突然說要出去轉一轉，大家以為他的言下之意是去修行，也沒多問，裝上三件套就把人送走了。
結果沒成想不是幾個月，三日月這一走就是兩年——遠遠超過了正常修行需要的時間。
真可謂是“一喪未平一喪又起”，三日月的失蹤給本丸再添壓抑。但付喪神們畢竟是看慣生死之人，於是本丸便繼續維持著麻木的、虛假的平靜，只是偶爾閑來無事，大家心情覆雜地在廊下喝茶，會唏噓三日月那句經典發言反倒給自己下了讖詞：“橫屍荒野的話，實力也不過如此吧。”
又是某一個平平淡淡的春天，三日月突然換了套衣服出現在本丸門口，還領回來一個陌生小姑娘——和短刀一般大小的年紀，神色淡淡，漆黑的眸子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。
“來祈禱吧。”
“諸行無常，諸法無我……呃？”
開門看到來人後，數珠丸睜眼了。
聽到消息，所有人都一窩蜂湧去門口，就連明石都從被窩裏出來了。
“你沒死？！等等，這個小丫頭是……”
三日月呵呵一笑，意味不言自明。
本丸由此分成兩派，一邊是興奮激動難以置信派：“你找到了？！”
一邊是按捺喜悅理性質疑派：“怎麽證明？”
三日月微不可聞地輕笑一聲：“唉，那就讓老人家再展示一次好了。”
於是乎，三日月一把把審神者提溜起來——小姑娘像一只被拉長的液體貓，上一秒還茫然無措，下一秒就被掐著腰在空中掄起了圈兒。
一圈，兩圈……而我們的罪魁禍首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大風車，絲毫不顧眼前人撲騰的手腳和逐漸發黑的表情。
怒了，這孩子終於怒了。
隨著一股強大的靈力爆發，在場所有的的刀劍男士都打了個激靈，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便宜老爺爺穩了下身形，隨後把她輕輕放到地上：“哈哈哈～小姑娘生氣了呢。真可愛。”
“你怎麽笑得出來啊？！不過……”
沒錯，在場的除了一臉潮紅的龜甲，其他人幾乎都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了——不會錯的，這個熟悉的靈力！這就是他們如假包換的審神者……的轉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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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來就好回來就好～”
“你不記得我了？算了，你只需要記住我是你的刀，第一，且唯一一把初始刀。”
“真是好大一個驚……喜呢。你不在的時候，我可是死了哦？畢竟一成不變的話不就和死了一樣嗎。”
……
一片嘈雜中，燭臺切擠開人群，找到一旁袖手觀看的三日月：
“怎麽拐……咳，找到她的？”
“緣來緣起，命運如斯。”最美的天下五劍垂下眼眸，遮掩住眼底的笑意。
“說人話。”
“……鎖骨那裏有顆痣。”
太鼓鐘貞宗聞言湊過來，隨後一臉失望：“什麽嘛，原來不是剛才那樣啊。快告訴我那招叫什麽！超——華麗的！”
跟過來的明石國行不明所以地撓撓頭：“那你幹嘛說‘再’演示一遍？這不是騙人——”還沒等說完，兩人馬上喜提來自後方的一記暴栗：
“笨蛋！”
長谷部咬牙切齒收回拳頭，轉身推刀出鞘，“說，你為什麽會知道主公……的鎖骨有痣？！”最後幾個字像燙嘴一樣。
“啊咧？原來三日月殿平時笑瞇瞇陪主公喝茶的樣子，都是騙人的嗎？嗚……”五虎退這下真的要抱著小老虎往後退了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當事人楞了半晌，隨後雲銷雨霽，笑得開懷。
這邊爭吵的聲響吸引來不少目光，其中便有肩上扛著一臉生無可戀審神者的鶴丸。只見他一臉搞事的壞笑，沖燭臺切使了個眼色，隨後語調誇張地棒讀道：
“這下要遭了，小光！快拉住他倆別打起來！”
說這話的時候卻已經跳上了窗子，分明是要趁亂扛著審神者跳窗逃跑的架勢。
結果嘛，自然可想而知——爭寵戰最終演變成了一致對外的主公保衛戰：
“鶴丸國永，給我放下阿路基！！！”
機動高的短刀率先應戰，就連不愛湊熱鬧的石切丸此刻也秉承著“重在參與”的精神，騎上他心愛的望月，在天守閣下溜溜達達等待撿漏……
一片櫻花飄到地上，似乎一如往日那些赤子冰心、天真愛悅的年光。
今夕何夕，別來無恙。
三日月搖了搖頭坐回椅子上，笑望著一眾人跳窗追趕鶴丸的背影。
好久沒有了。
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，小姑娘的到來，好像又讓本丸活過來了。
難道這就是命運嗎？也許方才自己無心打的啞迷恰是正解。
久別重逢不太恰當，或許應該叫，失而覆得？
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……正好，你不告而別的這筆帳，我們來日方長，慢慢地算。
【小番外】
此時被強行抗在肩上坐“跳樓機”的審神者：
這什麽情況，不是你們？？？放我下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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